-culaccino-

奇跡が起きる前に、走っている自分の足音を聞こう

【翻译】花与爱丽丝杀人事件 1-1

原作 岩井俊二 乙一

世界上最小的杀人事件

——

  在即将成为新居的独栋楼房的玄关处没有找到门牌,大概是以前居住的人家在搬家时揭走了吧。把自行车从卡车里拖出来,骑上去稍微转了一圈,回来时看到妈妈正站在家门前和搬家公司的人说话。我先进门,看着空荡荡的房间。

  一楼有间宽敞的起居室,没怎么想就跳起了芭蕾舞。铺着木地板的房间里空无一物,让我想起直到不久前还经常去的芭蕾教室。单脚站立,另一只脚向后笔直伸出。流畅地,滑行一般地往复回转,从房间的一端移到另一端。身体舒展开来,像植物在拂晓时分伸展茎蔓,又像鸟类在飞翔时用双翼泛起风波。单脚为轴转一圈的话,就像坐在旋转木马上眺望世界一样,视野也咕噜一下弯曲起来。就是在那时,我看到窗户对面有让人在意的东西。

  新居的窗户上还没有挂窗帘一类的东西,明亮的日光肆意照射进来。透过窗口能看见邻居家的房子,二楼有扇拉着窗帘的窗户,那里似乎有人正一动不动地窥探着这里。窗帘极轻微地动了动,窗户是紧闭的,所以不可能是因为风。

  “妈妈!妈妈!”

  “怎么了?”

  从二楼传来了悠闲的应答声。我推开正在搬运行李的搬家公司的员工,上了楼。妈妈待在二楼的房间,正从纸箱里拿出衣服。

  “有人在那里!旁边的房子里,有什么人在那儿。”

  “那是当然的吧,有人住在哪里嘛。”

  “但是,那个人在从窗帘的缝隙里偷看。”

  “那又怎么了?”

  “不是会觉得很不舒服吗?”

  “拉开窗帘目不转睛地盯着更让人不舒服吧。”

  “虽说是这样啦……但总觉得,自己单方面被看着,不是很讨厌吗?”

  “那你也偷看回去不就行了?”

  妈妈没什么兴趣似的继续着手里的事。我稍微思考了一下,认为妈妈的话有一些道理。房间里散落着空纸箱,我啪嚓活动了双手的关节,抓起纸箱向能看见邻家的阳台走去。为了探明那道视线的真面目。

  拿来的纸箱是大型号的,十分适合藏进去,问题在于阳台围墙的高度。如果是像栅栏一样的结构的话,就可以从缝隙间窥视邻家了。可是新居阳台的围墙是差不多有半人高的一整块墙壁,就这样把箱子放在这里的话,视线就被完全挡住了。

  搬家公司的人搬来了装满东西的纸箱。我试着把其中两个堆放到阳台上,再把空纸箱放到最上层,终于达到了比阳台围墙高的位置,遮挡物也不存在了。这样就行了。

  以打开的一面朝向身体,底面朝向邻居家的样子立起纸箱,我钻进去,屏住呼吸。封住箱底的胶带剥落了一半,露出一个缝隙。用手指把缝隙撑开一些,一个十分完美的窥视洞就形成了。外边的日光透过小洞在箱内投下光线。我把眼睛靠近小洞,仔细观察邻居家的那扇窗户的动静。

  背侧的箱子是开着口的,因此能感受到室内来来往往的搬家公司员工的视线,大家正低声说着什么。虽然这是妈妈教的做法,但在阳台上堆箱子还在箱子里面正坐的我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异样。但是那天我完全不顾这些,只是在箱子薄暗的空间里,和那个与外界连接的小洞无言对峙。

  那是十月里稍冷的一天,箱子里却很温暖。光线暗淡,稍微有些拥挤,但却感觉不坏,甚至让人想一直呆在这里。我一边通过小洞窥视着外界,一边想像着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儿一定就是这样的感觉吧。

  终于,邻居家二楼的窗帘稍微动了一下。我透过小洞屏息凝视。和窗帘重叠的那部分,逐渐显现出纤细的手指的形状。

  室内的阴影里浮现出女孩子的脸颊。像是觉得秋天的阳光有些耀眼似的微微皱着眉,大概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。她无言地看着我和妈妈的新家。

  我紧贴箱底,想看清楚女孩的相貌。一双让人想起猫科动物的警觉眼睛,头发乱糟糟的可见睡相不佳。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朝我所在的阳台扫来,表情突然变得戒备,然后像是被吓到似的张大了嘴。啊,视线交汇了。我暗暗地想,可是下一个瞬间她又看向下方。

  我正想再看清楚一点,藏身的空纸箱却突然朝阳台外倾倒下去。慌乱中想往回缩也已经来不及了,因为比阳台的围墙高,没有任何的阻挡物,我就这样在箱子里掉下了阳台。

  我好像感受到死亡为何物了。二楼虽然没有几米高却依然很可怕。我连忙攀住阳台的边缘,悬吊在外墙上,空纸箱啪地掉到了地上。可是渐渐的,我感到手指开始发麻,最后终于不支松手。

  实际上,脚下没有地面的状态只存在了短短的不到一瞬,但我却觉得过了很长时间。垂直下落的过程里,我的身体接触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,再怎么伸手也只能抓住虚空。我悬在空中,只顾下坠。

  对了,就像那个人一样,那个追逐着兔子掉下洞穴的有名的童话故事的主人公。不过那个孩子掉落洞穴后在不可思议的国度里迷路,接连遇到了奇妙的登场人物就是了。

  

  “太好了呢,你呀,没有受伤呢。”

  妈妈一边吃着外卖披萨一边笑。我们在还没收拾好的厨房里吃晚饭。

  “哎呀行了吧,妈妈,你要笑到什么时候啊。”

  “要是没有搬家公司的人呀,你可能就被送到医院去了哦。”

  从二楼阳台上翻落的我,掉在了正好经过的搬家公司员工的身上。那个人的腰受伤了,我却得以安然着地。

  妈妈拿到的披萨店传单上附着打折券,我撕下来放好。不事先调查好附近有外卖服务的食品店不行,妈妈是几乎不做饭的人。偶尔来了兴致,拿起菜刀却切到手指,叫了救护车了事。我没法做晚饭的时候,外卖披萨的打折券是能应急的。

  玄关的门铃响了。不是听惯了的声音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似乎是有人来拜访了。“来啦。”妈妈笑嘻嘻地应着,一动不动地看着我。我推开椅子走向玄关。

  打开门,玄关处站着位抱着一盆玫瑰花的女性。虽然是很文雅的人,眼神却给人一种严厉的印象。盆里的蔷薇只有小小一株,我微微点头行礼,对方笑着开口了。

  “我是邻居荒井。这是乔迁的贺礼,是自家种的玫瑰,请拿去装饰屋子吧。”

  荒井把花盆递给我。邻居的话,就是透过窗帘偷窥的女孩的家吧。我道了谢,喊妈妈过来。

  “妈妈,是邻居来了。”

  妈妈终于无可奈何地走来,在玄关处和荒井交谈起来。妈妈一直不擅长和邻居交往,她有些不谙世事,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却还穿带有少女趣味的松松垮垮的衣服。不知道能不能和邻居顺利交谈。

  我站在旁边看着那朵玫瑰,深红色的花瓣像旋转的漩涡一样盛开着。

  热水溢出浴池,流向圆形的排水口。泡个热水澡治愈疲惫,吹干了头发,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。先把从以前的家里带来的窗帘挂在面向阳台的落地窗上,尺寸短了些,离地板大概有十厘米。

  打开纸箱,整理学习用品和漫画,成捆的小东西和相框排放在桌子上。拿出衣服,抚平褶皱,挂在房间壁橱的衣架上。壁橱高处的架子上横卧着一个纸袋似的东西。

  大概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忘记带走的东西吧。拼命伸长手指,扯到纸袋的提手往下拉,里面的东西哗地一下撒了一地。漂浮的尘埃中,我辨认出那是学校分发的大量印刷品和答题纸,哪张答题纸上都是十五分或二十分的惨不忍睹的成绩。纸上写着姓名,当然是我不知道的人。

  房间的地板和墙壁上有许多划痕,是曾经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不经意间留下的吧。我没有扔掉那人忘记带走的东西,把它们放回了原处。

  这个时候的我,对于那个人所遭遇的命运,和那桩杀人事件的存在都一无所知。但不管愿不愿意,我已被卷入其中。

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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